//《一代宗师》有点虐,摸鱼回个血。本来打算一发完结但……应该可以两发完吧,最快今晚最迟明晚。
//现代AU,傻白甜,逗比欢乐向,标准中年偶像剧。虽然也是现代AU但是和《家的诱惑》不是一个宇宙。
//借用一部电影的名字,实际上和那部电影没有什么关系。只是想幻想一下大姐的少女时代。很多文里,大姐十七岁以前,也是个闪闪发光的白富美。可是假如她的青春不是这样的呢?
//然而,其实我还是在苏大姐。
//CP:风镜主,有楼诚台丽。
(一)世界上绝望的事莫过于天要下雨姐要嫁人
明楼打开小祠堂的门。明镜坐在其中一把太师椅上,给桌上两个茶杯里倒茶。明楼寻思自己最近没干什么对不起她、对不起家、对不起国家的事,于是稳了稳情绪,走到另一把太师椅旁边,缓缓坐了下去。
明楼看着明镜。明镜也看着明楼,一脸的欲说还休。
这个表情明楼记得。上次看见是小半年以前。他刚从公司回来,阿香就说大小姐在小祠堂等他。战战兢兢地走进去,明镜脸上就是这种表情。
“明楼啊,”她用那种领导给下属团拜时的慈爱语气说,“明台这个小升初的事,我觉得你也应该操心一下。大哥是搞教育的,总不见得弟弟连个学校都没有得上的嘛。我知道,你这方面的朋友多,随便找一个说一说,很容易的对伐?不用客气啦,姐姐相信你!”
于是明楼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“大姐,”明楼开口了,“今天是怎么了?我刚从分校回来,就把我叫到小祠堂。今天不是明台初中开家长会吗?他闯什么祸了吗?”
“不是!明台很乖的,哪里就闯祸了。”
很乖。明楼把心里的弹幕默默咽下去:“那,不是明台的事儿?”
明镜脸上欲说还休的表情更浓重了几分:“……也不能说不是明台的事。”
“还请大姐明示。”
“明台现在上的这个学呀,学校的领导你都认识的吗?”
“那要看是哪一级领导。明台上的是公立学校,学生多,领导也不少,我原来在市教委的时候,虽然经常参加视察,但也不可能个个都认识。”
“你认识到哪个级别呢?”
“到主任这一级,都是见面介绍过的。”明楼一边说一边微微皱起了眉。明台到底是惹了多大的祸,大姐这是要自己跟校领导求情吗?
明镜却没提明台:“这么说,校长你也是认识的了?”
明楼心想太认识了。疯子啊。明台的校长王天风,明楼在市教委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了,那时候他还是教学主任。不管多少领导开会,只要让他占了理,多大的官他都敢呛。明楼第一次心怀好意打了个圆场,王天风居然连着他一起给骂了。明楼的上级不知多少次在休会的时候气得说:那个王天风,就是个疯子!
明楼就点头:对,真是个疯子。
后来他辞职下了海自己开培训机构,然而无论什么场合下两个人再碰了头,掐得比以前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所以半年前明台升初中的时候,明楼根本就没往他那里想。私立学校要进倒容易,可明楼又怕这孩子从小被大姐特殊化对待惯了,再进私立学校,身边都是非富即贵的二代,只怕将来一点平常心都没有。要进公立中学呢,提前也没准备过什么证书、奖项之类的“硬通货”。他拿了明台的简历找还在市委的老同事,前脚给了梁仲春,后脚老梁带着文件夹去开了个市委直属中小学校长都出席的会,好巧不巧王天风正坐在他对面。等到五月的时候,明诚就一脸“卧槽大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”的表情跑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说:“大哥,出事了,明台被疯子给录取了!”
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了,本来明楼以为这一天会来得更早,能坚持半年,他已经对明台很满意了。求情就求情吧,教不严师之惰,跟王天风吵起来他也不是完全不占理。
于是他回答明镜:“认识的,大姐有什么事吗?”
然后他发现明镜脸上的欲说还休又加重到了一个高得过分的水平。比让明楼找校长说情应该有的水平,还要更欲说还休一点。
明镜说:“那,你晓不晓得,明台他们学校的校长,结婚了没有呀?”
在明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就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您说什么?!”
明镜仰头看他:“你急什么呀?我不就是问一问吗?”
明楼吸了口气。
也对。他大姐一向喜欢给人介绍对象。王天风年纪也不小了,说不定她认识的哪个适龄剩女托她留心了呢。
一定是自己想多了。
明楼略微后退了一点,问:“你问这干嘛?”
“了解一下情况嘛!要是没结婚,说不定能给人家说个对象呢?”
那就好。
“没有。他这个人脾气直,中学工作又忙,快四十的人了一直都没找。”
明镜点点头,拿起茶杯来啜了一口。
明楼也放下心来。“明台真没惹事?”
明镜摇了摇头。
明楼也拿起茶杯。“您怎么想起来给明台校长介绍对象了?要把哪个姑娘说给他呀?”茶已经不烫了;他吹开一根茶叶杆,喝了一口。
明镜放下茶杯,双手叠放在膝盖前,上身前倾,看着明楼:“我。”
明楼一口茶全喷了出去。
(二)给熊孩子开家长会也要记得化妆因为可能遇到初恋
事情是这样发生的。
明台期末考完试了。一学期两次的家长会也要开了。明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明镜一向公事繁忙,家长会这种事,明台小学一共就去过一次,初一上一次期中,也是让明诚去的。结果这回赶上明楼分校在帝都开办,他一个人走了不算,把自家首席财务官兼美术老师兼男朋友也给带走了。明台期末的名次好不容易比期中进步了十来名,往明镜屋门口一站,明总裁决定,排除万难,这家长会怎么也得去一次!
家长会的日子就只上半天课。明镜中午到了学校,赶上明台放学,接上弟弟去饭店吃了个午饭,明台边吃边叮嘱明镜学校里的种种地形、各科老师的名字和脾气、他的好朋友都叫什么坐在哪里,姐姐可以和他们家长认识一下。明镜心里开心,只顾着答应;司机来接明台回家,她进了学校门才发现搞不清方向了。公立学校教学楼有新有旧,教室的分布也不完全规律,她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条比较安静的走廊。正在着急找不着路也找不着人问路时,走廊的另一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。
这人影一出现她就认出来是谁了。
她以为自己不会慌了,于是没把眼神移开,对着那个人影多看了几眼。
变化挺大的。毕竟二十年了。
当年让人过目不忘的飞扬神采仿佛被淬过了火一样,冷了下去,也沉了下去。然而身上好像还是有光的。只不过不是从眼里、不是从脸上发出来,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。
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,也是在学校空荡的走廊里。那时他身上的气质和现在当然不一样,然而说话的时候也不看着她,说完一句“同学,请问教务处怎么走”,眼神就错开了。
而他其实一共也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。
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又“砰砰”地跳了起来。
他现在,也会认得出自己吗?
她看见他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。大概过了一秒钟,他把眼神移开了。
……也对。她想。他怎么会记得自己呢?都二十年了。而且……这个时候出现在学校,大概也是来开家长会的吧。来开家长会,那就是有孩子了。
谁还会像她一样,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故事可以记得呢。
“先生,”于是她也假装没有认出来的样子,走过去说,“请问,您知不知道初一年级三班的教室怎么走的呀?”
他又看了她一眼。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情绪。然后他转头看向她走来时的那个方向,伸手指了指:“那边走。”
明镜找到明台的教室,科任老师和班主任讲了两个小时,她坐在明台的座位上,双眼直视前方,直到班主任宣读进步奖名单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之前什么都没有听到。科任老师讲完了,家长们要去礼堂听校领导讲话,她随着人流走到礼堂,在靠后的一排坐下来。教务主任请校长为家长谈两句话。然后校长走了上来。
明镜愣在了那里。校长的讲话她也没听见,后来副校长、德育主任和教学主任的讲话她还是没听见。等家长在她身边从座位上离开以后,她才从心跳声中分辨出脑海里回荡的声音。
“还是有机会的嘞。”
以及。
“啊哟,这次又没有化妆。”
四个小时后,明宅小祠堂里,明楼狠狠把茶杯顿在桌上,霍地站起身:“这不行!”
明镜一挑眉:“怎么不行?”
明楼:“您找谁都可以,怎么非要找他呢?”
明镜:“他怎么啦?”
明楼:“……我跟您说了,他这人脾气太怪,您跟他不合适。”
明镜:“哎,我倒是长见识了,我中意什么人,还要你来教一教我的吗?”
明楼:“您要是这么说,我也不敢管您。反正这事我是不赞成的。”
明镜:“你这个小子,怎么这么忘恩负义!当初你追阿诚的时候,我没有帮你吗?我有像你这个样子,什么话也不听的吗?”
明楼:“——您帮我?”
明镜:“我怎么没有帮过你?当年咱们家里条件又不像现在,你看他在学校受人家欺负,说要领回来咱们养,我说过一句二话吗?我要不拿他当自己家里人一样,你后来能有这个机会吗?”
明楼:“——那您还让他相亲?”
明镜:“我那是给你们制造感情升华的机会!你看他相亲一回来不就跟你表白了吗?”
明楼:“——那我们跟您出柜,您还说要打断我的腿?”
明镜:“我那是给你一个机会表达你对他的心意有多深!你看你们现在感情多好!再说了,我有打断你的腿吗?我打断了你的腿你现在拿什么走路哪?”
明楼:“——合着您心里一直明白着呢?我还得谢谢您?”
明镜一转眼睛:“那当然。”
“……”明楼沉默了许久,缓缓坐回了椅子里,“您说。要我怎么帮您。”
(三)青春这种东西只属于长得漂亮学习好还会化妆的女孩子
二十三年前明镜十五岁,初三还没毕业。也是读的重点公立中学。从小学到初中,一个班五十多人,她的成绩始终稳定维持在第二十名到第十名之间。初三唯一一次考了一回第九名,还是因为苏意生病了没参加考试。
其实她成绩不差。问题是她有个弟弟明楼。
明楼没出周岁就会说话了。三岁识千字,五岁背唐诗。上了小学以后,所有的作业考试都是满分第一名。无论第二名的分数跟他差得有多远。
那时候明太太已经过世了,明锐东工作忙,对孩子的关心多数时候仅能维持在早餐时的一句问候。
“最近成绩怎么样啊?”
明楼就从粥碗前面一本正经地抬起头:“百题测验我得了第一;英语老师夸我发音发得标准。”
明镜低着头拿筷子剥茶叶蛋:“月考十五名。”
明锐东点了点头,然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。
“你穿的是个什么样子?这才几月,就穿上连衣裙了?你们学校不管的吗?”
明镜小声说:“今天是周末,补习不用穿校服。”
“回去给我换了!学习又一般,还穿得那么不正经,老师要怎么看你的呀!”
隔了一天明镜穿着校服出门。
明锐东看了一眼。
“你穿的是个什么样子!我们明家是不是明天就要破产啦?校服里面的衬衫怎么跟昨天是一样的?学习一般就一般吧,女孩子家连打扮也不会,回去给我换了!”
明镜:——?!
其实仔细想想明镜知道她爸爸是疼她的。只要稍微有些空闲的时候,她都会跟明镜聊聊工作、学习、工作和学习以外的很多话题。母亲去世以后,父亲不自觉间已经把她当一个大人看了。只是大人的标准,往往都更严苛一点。
明家有个邻居的女儿和明镜一边大,叫苏意。苏爸爸和明锐东是老同学,明镜上了中学之后,两家搬做邻居,两个女孩又上了一所学校,自然地成了朋友。
苏意是那种从小就会被别人夸好看的女生,被人夸的时候也能够直视着别人的眼睛笑。明镜当时不觉得,后来才发现,要是有人夸她的话,她就没法像苏意那样,开朗、端庄又好看地笑出来。
苏意学习也好,学生代表发言、年级集会主持,一般都会是她。如果说她们那个年级有一个“级花”,一定是苏意。
周末补习的时候,明镜发现苏意的脸跟平时看起来有点不一样。下了课苏意把她拉到女厕所,让她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睑和嘴唇。
“你化妆了?”明镜吸了口气。
“很简单的呀,”苏意拉着她说,“回去我教你!”
明镜家里地方大,苏意拿着她的两盒子化妆品跑到明镜家,先给她化了一遍示范,然后擦了让她自己重画一次。不过明镜给自己化的这一次就跟苏意化得大相径庭了。
她往镜子里看了一眼,赶紧捂住脸:“啊啊啊擦了擦了!不化了!”
“没事的呀!”苏意笑着拍她,“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呀,多试两次就好了!来,你在我脸上试呀!”
“不用了不用了!”
后来明镜也一直没有学会化妆。后来,明家的集团遭到合资人的背叛,被恶意注资,父亲气得心脏病发,在医院留下了遗言以后撒手人世。明镜从学校辍学,想尽办法找到父亲以前的朋友、下属、上级,最终避免了明氏集团被拆分收购。由堂兄明堂代管了公司一年,等她一满十八岁,就在风口浪尖上做了总裁。新闻发布会和之后的股东会,也一直是素面朝天,打的是继承父亲遗志的亲情牌。和所有空降的高层领导,尤其是年轻的二世祖一样,一开始做事有破绽,难免会被人诟病;可是凭着她待人平和理性的态度,做事坚韧冷静的作风,公司终究是一年一年地恢复元气,甚至比明锐东在时更进一步。不再有人随便对她有所不敬。
终于有一年尾牙,她换好了礼服,马上就要去宴会厅的时候,突然看到其他董事和下属们的女伴。她们的脸上,好像跟自己看起来不太一样。
“啊呀,是不是应该……化个妆呢?”
然而现在去请化妆师已经太晚了。
她的男伴,十八岁的明楼,敲了敲门走进了她的休息室。
“姐,怎么了?时间快到了,一般你早就下去了。”
“哎呀,我突然想起来我没化妆呢。是不是来不及了?来不及就算了——”
“怕什么,”明楼挑了挑眉,拿起桌上摆着的一瓶化妆水,“大姐是多大的人物。今年就让他们等一等。”
“等也没用我不会化——”明镜看着明楼把水倒在化妆棉上,愣住了,“你怎么会化妆的?”
明楼拿着化妆棉,看着她的脸:“小时候看苏家姐姐教你,我都学会了。”
明镜不知怎么突然鼻子有点酸:“哼。就数你能耐大。”
明楼扶了扶她的脸:“别动。”
在明楼给她化妆的三十分钟里,明镜百感交集。首先,看着弟弟已经成熟英俊起来的模样,她一方面欣慰,一方面想到父亲的遗托,还是有些心酸。
而看着镜子里自己变得更加端庄持重的脸,她也终于意识到,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少女了。经过了这么多事情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再也不会羡慕甚至嫉妒别的人,无论是比她聪明的弟弟还是比她招人喜欢的闺蜜。然而,据说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的少女时代,对她来说,还没开始过,就已经过去了。
第三点,是她后来才慢慢意识到的。那就是,一个学化妆比她还快的男人,怎么可能,不是个gay。
转眼一般又过了十二年。明镜出席正式场合早就有了御用化妆师,用不着自己动手。当然了,非得学化妆的,就只有为了这种不正式的场合。明楼一边教授化妆知识小讲堂,一边感觉自己内心在滴血。
后来他跟明诚探讨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痛。那究竟是一种“多年养大的白菜要被猪拱了”的感觉,还是“多年养大的猪要拱白菜了”,还是“多年把自己养大的猪要拱白菜了”……最终明诚总结道,应该是,多年来含辛茹苦养大了猪的白菜,在看到自己养的猪终于拱到了白菜之后,宽慰放心、容光焕发地去找自己命中注定的猪。
“别难过了,大哥,”明诚宽慰他道,“好歹大姐只让你教个化妆。要是让你帮别的,你不是更闹心了吗?”
明楼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。
(四)然而所谓的少女心即使再怎么平凡也还是有的
几乎是整整二十三年前,明镜第一次见到王天风,也是在他们中学的走廊。那时候春季学期刚开学,她是课代表,送完作业,沿着相连的走廊从办公楼往教学楼走,看到一个身量挺高、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站在走廊里。当时是上课,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。男生右肩上单肩背着一个特别大的背包,右手又拎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,左手拿着一个文件夹,很费劲地看着,大概是在找什么地方。
明镜有一瞬间以为这人是个新来的老师。不过仔细一看他的脸,又相信了他肯定是个学生。她只是稍微多看了他一秒钟,他就察觉了,抬起头来看她。
这么高的个子,看过来的时候,倒好像被她吓到了一样。明镜忍不住笑了起来,走过去问他:“同学你好,你在找什么地方吗?”
男生看着她,迟疑了一会儿。
“同学你好,”他说着,眼神突然垂了下去,“请问教务处怎么走?”
“在楼上呢,从前面上去,往前走右拐,然后……哎呀,这栋楼太大了,要不然我带你去吧。”明镜笑着,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夹,“你东西这么多好辛苦的,我帮你拿一点吧。”
虽然文件夹不重,但放开一只手他就不用把两个包袱放在一侧手上。男生看着她拿过文件夹,好像愣了一下,但什么话也没说,把编织袋换了手,跟在她身后走着。上了两层楼、拐了两个弯,在教务处门前,明镜把文件夹双手还回去。
“王天风?”明镜看了一眼面上那张表格。
男生点了点头。
“很好的名字呀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?我叫明镜。”
“安静的静?”
“是镜子的镜。”
男生又点点头。
“你的名字也很好听。”
文件夹的第一张是转学表格。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说,高一年级破格转进来一个民办中学的状元,不仅转学来就进了一班,而且第一次月考就考了全年级第一。颁奖的时候,上台领奖的就是他,可是宣读名字的时候,教学主任念的却是“王成栋”。
原来他实际上是叫这个名字吗?明镜想。也挺好的。虽然没有天风好。
初中毕业,明镜和苏意没什么意外地升到本校的高中,两个人没有分到一个班,但还是时常结伴上下学。有一个周末,苏意拉着明镜去买了一整套口红、眉笔之类的家什,决心要尽闺蜜之义把化妆给她教会了。小姑娘在一起难免聊到男孩子。苏意说起男生的时候从来是心高眼高,看哪个都有一堆的不是。以前她刻薄的时候明镜也跟着她刻薄,可是那天明镜突然就不跟腔了。
苏意察觉了不对:“诶?”
明镜本来托着腮,看她问,抬起头:“怎么啦?”
苏意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的脸:“你,你这个小妮子,是不是有心上人啦?”
明镜立刻坐直了身子:“没有!”
苏意:“你的脸现在比涂了口红还红。”
明镜:“……好吧我有。”
苏意:“是谁?”
明镜心里想的是王天风三个字。但是只能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嘟哝了“王成栋”。
苏意没听清:“谁?你好好说话!”
明镜:“就是,高二一班那个,转学来的。”
“他呀!”苏意一皱眉,“你看上他什么地方啦?他不就是学习好吗?”
明镜:“他还是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啊。”
苏意:“他篮球打得不好!足球踢得也不好!”
明镜:“可是他运动会上一千五百米长跑破了校记录啊。”
苏意:“他又不会说话!又不爱笑!一看就是个木头!”
明镜:“可是他帅啊。”
苏意:“……”
苏意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没救了,”她用眼角看了看明镜,“你没救了,镜。”
明镜抓住了苏意的胳膊:“那我该怎么办嘛苏!”
“……你有没有找他说过话?”
明镜点点头:“我找了。”
“怎么找的?”
“我拿了一道高二的数学题去问他。”
“挺上道嘛!”苏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,“然后怎么样?”
明镜默默地拿出笔记本:“他给我讲了四十分钟,给出了三种解法,类推了五道例题,推荐了两本练习册,现在那一整章的题我全都会了,根本找不着理由再去找他。”
“……他真的教你,也就罢了;你还真的学?!”
“我要是听不懂岂不是显得我很蠢吗?”
“……呵呵,”苏意翻了个白眼,“你聪明,就数你们最聪明了。”
“怎么办啊苏,”明镜把笔记本放到一边,又抓住苏意的胳膊,“要不然你帮帮我吧!你又聪明,又会来事,学生会的活动你参与得也多,你就帮我去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喜欢的人,好不啦,”她恶意卖萌地看着苏意,“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喜欢他!好嘛!”
后来明镜很快就后悔了这个请求。她一看到苏意和王成栋站在一起就后悔了。因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简直太般配了。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,整个高中部基本上都这么想。元旦全校办联欢会的时候他们俩被定为男女主持人,观众席上前排的女生就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八卦:“校领导好上道啊!高一的级花跟高二的级草,站在一起简直是一对呀!”“哎,搞不好他们本来就要好,所以才去申请了一起主持的!”“他们是不是要在一起啦?好像最近就是经常看见他们走在一起的嘞,都不是一个年级的,除了处朋友还能是因为什么呀?”
说着说着,前排一个女孩子就突然说:“喔唷,高二的级草也有主了,我还蛮喜欢他的来。”
别人就说:“你那个叫什么喜欢呀?你那要是喜欢,那我们谁不喜欢?”“就是,我上学期运动会上就看他好顺眼的呢!”
明镜看着王成栋穿着质量一般却意外还合身的西装站在台上,被舞台灯照着,好像他自己也在发光一样。他身边是穿着白色礼服裙的苏意,两个人确实看上去好般配的样子。
她突然有点骄傲地笑了。
我在他一进校,连路都不认识的时候,就喜欢他了。你们,都要排在我的后面呢。
-TBC-